马斯克展望：2023年将会是一场相当严重的经济衰退，在我看来，严重程度将与2009年相当

2022年12月22日，马斯克加入了由众多特粉和特斯拉多头基金经理们组织的一场推特空间(Twitter Spaces)讨论。

马斯克畅谈了他对于宏观经济环境、减持特斯拉股票、特斯拉的需求问题，以及自己在推特、特斯拉、SpaceX等公司上的工作重心等问题的想法。

以下为对话全文（有删减）：

01

宏观经济环境

提问：从特斯拉的角度出发，你如何对销量增长进行整体的概念化？对于整个全球宏观经济，以及自己产品的需求，你的想法是什么？另外，对推特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埃隆·马斯克：首先，我需要深度介入推特，以确保明年公司不会破产，这需要大概为期一个月的高强度工作。

其次，我想特别强调关于全球需求疲软的主要原因。当加息时，汽车的成本也随之增加，已经产生的激进的利率变化提高了所有汽车的价格，包括新车和二手车，我们可以看到Carvana和CarMax正在遭受巨大的损失。

对于任何借钱买东西的情况，都是如此。

然而，我们已经处于通货紧缩中，美联储还在参考历史数据。因为美联储的利率变化，基本所有人都被迫跟随美联储，欧洲加息，甚至日本也在加息。如果我们已处于通货紧缩的判断是正确的，短期国债的实际回报率将高得离谱，可以说，它高于标准普尔500指数的长期利率，实际回报率高于6%。

提问：我们曾讨论过50%的年化增长率。你认为未来几年，特斯拉仍将保持这种增长速度吗？

2020年四季度开始，特斯拉财报不再提供具体的短期业绩指引，取而代之的是，提供了「多年内平均50%年化交付增长」的长期指引，目的是为了「让团队可以聚焦到实现公司的长期目标上」。

埃隆·马斯克：我只是阐述我对未来的最佳猜测，我并不能准确预测任何事，所以我要提示风险。

我认为我们正处于经济衰退，2023年将会是一场相当严重的经济衰退。在我看来，严重程度将与2009年相当，我不知道是会比2009年更糟一点还是更好一点。这意味着，任何可酌情考虑的需求，特别是很贵的消费需求，将会降低。

面临经济衰退的时候，应该降息，而不是加息，加息放大了困难，结构性的需求在经济衰退中显然会降低。加息还增大了汽车的有效成本，因为人们几乎都是借钱买车的。

这样，公司就遭到了双重打击。

在这种情况下的选择是：第一，增加销量，调低价格；第二，以较低的速度增长，保持稳定。

我倾向于在不把公司置于危险境地的情况下尽可能快地增长。这意味着，在经济衰退期间，利润率将很低，甚至为负，只要现金状况保持良好。

我认为从长远来看，这是正确的选择。因为特斯拉拥有其他汽车公司所不具备的优势——汽车可以通过升级实现自动驾驶。

无可辩驳的是，一辆自动驾驶汽车的价值是一辆非自动驾驶汽车的许多倍。即使你在销售汽车时的利润率极低，但随后将其升级为自动驾驶，汽车就会值很多钱。而这一点，只有特斯拉能做到。

我无法预测在这个过程中，它的估值会如何变化，这受制于股票市场上的许多情绪因素，受制于宏观经济条件。但从长远来看，以我最好的猜测，五年内，特斯拉可能会成为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公司。

02

收购推特后马斯克忽视了特斯拉？

提问: 网友认为你买了推特，因此不得不卖掉股票，没有专心做特斯拉的工作，而是把销量缩减的问题归咎于宏观经济。你怎么看待这些质疑？

埃隆·马斯克：全球各地的汽车需求都有问题，我认为，大多数人没有意识到我们身处通货紧缩的环境，美联储5%左右的利率水平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12月19日，马斯克发起推特投票，让网友决定他是否应该从推特CEO的角色上退下来。约57.5%的投票选择了「是」。马斯克说：「一旦我找到某个足够愚蠢的人接任，我就将从CEO的角色上退下。我将只负责软件和服务器团队。「

提问: 前几天，你在推特上说你要卸任推特首席执行官，继续担任软件和服务器的负责人。为什么你没有把推特的运营委托给那些你信任的、和你具有同样愿景的人才？

埃隆·马斯克：我刚才说过，我必须花上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把推特的成本控制住，否则推特就会直接走向破产。

目前，这点基本已经完成了。接着，我还需要确保推特的工程引擎能够正常运转，否则推特就无法开发新功能。但从总体上看，推特所需的认知负荷是很低的。它是一个比特斯拉或SpaceX简单得多的问题。

也就是说，它之前需要大约一个月的高认知负荷；目前，它只需要中等认知负荷；一个月以后，我认为就是低负荷了。

我反思过，对于特斯拉，有哪些事是我本可以做但却没做，可以提升我们的执行力的，我真的想不出任何一件事。

03

加息对于汽车需求和公司股价的冲击

提问：多年来，特斯拉在电动汽车领域的销售一直在增加渗透率和市场份额。但2021年全球汽车销量为6670万辆，美国销量是1410万辆。对于明年，美国和海外销量的展望都在下降，而且价格也在降低。如你所说，我们正处于汽车行业的通缩环境中。那么，特斯拉能在这种环境下继续增加销量吗？还是不得不提供更多的激励措施？目前的宏观经济环境相当具有挑战性，你计划如何解决这其中一些不在你控制范围内的问题？

埃隆·马斯克：绝大多数汽车都是融资购买的，实际的高利率提升了汽车的价格。

因此，为了保持需求不变，汽车公司将不得不降低汽车的价格。如果想增加需求，就必须进一步降低汽车的价格。这是《经济学101》里的内容，也是我们当下面临的情况。

美联储加息如此之猛，让我大跌眼镜，但他们参考的是过时的信息。打个比方，当前的经济就像一辆汽车在悬崖公路边行驶，而美联储是通过查看一个三个月前对着后视镜拍出来的视频驾驶汽车，这并不是一个好方法。

他们非常老派和传统。我认为，我们会进行硬着陆，如果无风险回报利率高于标准普尔指数，而后者显然是有波动的，那还有谁会想要持有股票？

提问：我同意你的观点。基于美联储的信号，很可能下个月还要再加息50个基点。如果有人认识杰罗姆·鲍威尔，请告诉他们停止加息。我们可以安排一次埃隆与美联储的推特空间对话，这会是一次重磅对话。

埃隆·马斯克：嗯，这关乎到整个市场，加息会带来双重打击效应。

如果你看看股票价格，更高的利率将降低所有产品与债务价格相关的公司的盈利能力。例如，汽车是通过租赁和贷款购买的，人们会查看分期付款，因此，更高的利率会带来需求和利润率问题。

同时，所有股票的估值都会随着加息而下降。这就是双重打击效应。

这个情况并不会永远持续下去。当他们认识到加息过度，开始降息，接下来的问题就会变成他们以什么速度降息、他们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让利率恢复到合理的水平。

04

特斯拉汽车售价的调整和毛利率的变化

提问：由于2008年和2009年的通货膨胀和经济衰退，美国的汽车销售量从2007年到2009年下降了36%。我估算了今年特斯拉电动汽车在所有汽车中占比的增长率，在美国，将增长50%，在中国，将同比增长约100%。这令人难以置信。如果叠加考虑特斯拉的电动汽车增长率和上一次经济衰退的糟糕情况，以及最近大宗商品价格的大幅回落这些因素，特斯拉是如何定位的？

埃隆·马斯克：我认为特斯拉的定位远比其他任何汽车公司都有优势。

如我所说，汽车能够通过合适的更新实现自动驾驶，这一点非常关键，目前没有其他公司能做到这一点。

现状是，我们的毛利率高于其他公司，这给了我们更多的空间，来降低毛利率以维持或增加需求。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在一场类似2009年的经济衰退中，利润相当可观？这根本不可能，我和任何人都没法改变这一点。

05

马斯克会不会继续坚持特斯拉股票？

提问：针对特斯拉，你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是什么，你还要再卖出多少股票？

埃隆·马斯克：我之前需要卖出一些股票，以确保有子弹应对最坏情况。我承诺，最近两年，我不会再卖股票。明年不管什么情况，绝对不会卖，可能后年也不会。

提问：你什么时候回到奥斯汀（美国得克萨斯州的首府）？

埃隆·马斯克：我上周才回过奥斯汀。但特斯拉仍然主要在湾区，而我就在湾区。这期间，我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特斯拉的重要会议，我并没有少做什么。

06

特斯拉股价大跌，特斯拉低于经济衰退的能力

提问：我认为特斯拉有抵御经济衰退的能力，因为相对于购买油车而言，购买特斯拉确实能降低人们的生活成本。也许你可以证实这一点，当前供应链和许多大宗商品的价格正在下降，你降低特斯拉的价格，在不损害利润率的情况下继续销售更多的汽车。

埃隆·马斯克：我可以想见，特斯拉将能比其他任何公司更好地经受住即将到来的经济风暴。

比如一家公司是做面包的，他们可能相对会更能抵御经济衰退。但与任何生产大型复杂成品、消费者以债务购买产品的公司相比，我认为相对来说，特斯拉的表现会优于其他任何公司。

但这就像，如果你身处风暴中的一艘船，即使你是一艘非常大非常棒的船，也仍然会被暴风雨击垮

在成本结构方面，存在着某种程度的滞后效应，在供应链中存在着延迟。供应链将需要比我们更长的时间来降低成本，延迟可能会长达六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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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锂精炼和阴极精炼业务，汽车的成本

提问：你在过去几个月里对锂的提炼和加工发表了许多评论。从特斯拉的角度，你对今年年底和明年的电池金属价格有什么看法？电池金属的价格会怎么影响你们？特斯拉有什么正在实施的战略，可以在电池金属价格曲线上提前布局？

埃隆·马斯克：电池级锂的价格显然是疯狂的，而且它受限于锂提炼的程度，远高于受限于开采的程度。这就是为什么特斯拉正在Corpus Christi建造一座锂精炼厂，其目的确实是为了摆脱或减少锂精炼的瓶颈。

提问：通常来说，这些设施即使有最好的资本支持，也需要至少七年的时间才能达到最高产能。你们是否在寻求更短的时间线？你们是否打破了这个模式？

埃隆·马斯克：是的，我们的目标是在两年内让这家精炼厂达到一个合理的产能。

提问：这是你们目前考虑的唯一项目吗，还是有别的？

埃隆·马斯克：嗯，我们也在进行阴极精炼，但这很明显，因为就在得州超级工厂的对面，有一座巨大的建筑。那座巨大的建筑就是我们正在建造的阴极精炼工厂。

这是用于镍基阴极的。我们正在采取必要的步骤，以实现极高的汽车产量，电动汽车和固定储能电池组，并且降低我们对供应链的依赖。

我认为，我们采取了明智的战略行为。但我认为，取决于汽车总需求的变化，特别是明年电动汽车的需求，特别是在中国，他们生产的电动汽车最多，我认为，我们可能会看到电池材料的成本有所下降。

得州超级工厂旁正在建设中的阴极精炼工厂，来源源：electrek， 8月30日

08

马斯克是否支持特斯拉回购股票？

提问：你是否同意，对特斯拉进行再投资比回购股票更有意义？

埃隆·马斯克：我们实际上正在以尽量最快且又不致造成浪费的速度使用资本。我们并没有减少在重要的长期项目上的花费。我刚才提到了锂精炼厂和阴极精炼厂，它们对于长期的增长都很重要，我们正在进行这些投资。

我不能说得太多，但我们很快要为下一家超级工厂完成选址了，我们希望在这方面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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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认为，聪明的做法是，我们保持非常强大的定位进入这次经济衰退。我们没有任何债务，我们有大约200亿美元的现金等价物，这是一个相当棒的可以进入风暴水域的状态。

但我认为，我们要先确保这些水域的风暴有多大。我们讨论的是温和的经济衰退？适度的经济衰退？还是严重的经济衰退？

我们只是想要保证手里有充足的子弹，然后看看2023年的经济环境到底如何。而且，董事会对于回购的态度非常开放。

如果进行了回购，事后却发现经济衰退比2009年更糟糕，这就不是明智之举。面对严重的经济衰退，用完现金储备进行回购，这就太蠢了。

我们需要看看经济衰退的情况。如果情况从现金的角度来说我们状态不错，而股票价格又低的荒谬，那么，至少我在董事会里的投票将会支持回购。

这也要取决于董事会其他成员的意见，一旦我们能够确定经济衰退的规模，并且确保特斯拉是健康的，而我们也没有花费太多现金储备让公司处于风险之中，我的投票会是支持回购。

09

推特和特斯拉的合作

提问：未来几个月或几年内，特斯拉和推特有什么可以合作和交叉互补的吗？

埃隆·马斯克：坦率地说，长期以来，我一直使用推特免费为特斯拉打广告。我的账号和特斯拉账号，在建立特斯拉知名度、推动实际需求方面一直卓有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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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有没有办法把我们的特斯拉账号和我们的推特账号关联，并加入车机？

埃隆·马斯克：是的，我认为我们能做到。

提问：我认为推特应该成为特斯拉的社交网络。比方说，我想进入我的导航系统，然后说：「我想和Ross见面，导航到**餐厅。」我们就可以看到对方的位置，类似这样。而我也可以看到周围行驶的所有其他特斯拉车主，如果他们愿意分享他们的可见性。而且我们可以通过推特这个应用进行交流。

埃隆·马斯克：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是的，在特斯拉车上增加推特应用是合理的。

10

马斯克的工作重心

11月底，马斯克和推特员工进行深夜代码审查，讨论出了2022年版推特架构图

埃隆·马斯克：我明确一下，我工作的重心绝对是特斯拉。

从根本上说，特斯拉是一头比推特复杂得多的「猛兽」。运营推特所需要做的事要少得多，虽然推特有服务器、软件、手机App等，它具有一定的规模，但它的复杂性比特斯拉低一个数量级以上。我的注意力将主要放在特斯拉上。

而我认为，我仍然可以改善推特的产品，因为我经常使用它。引导产品，让它变得越来越好，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因为从2009年开始，我一直在积极使用推特。知道哪些事情需要改进，且没有那么难，然后，给团队指明方向和如何达成目标。

我并不是在轻视推特，但客观地说，它的复杂度可能只是特斯拉的百分之十。

*文章节选自《马斯克最新深度分享：加息，经济衰退，股价暴跌，需求问题，个人工作重心》，文章来源瓦砾村